2023年4月6日,是陳美霖失去一雙兒女的第886天。這個時間段已經(jīng)超過了兩個孩子喊她“媽媽”的時間。在這886天里,她習慣了把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,不和人說話。
【資料圖】
令人嘆息憤怒的是,制造這場悲劇的,是兩個孩子的生父、陳美霖的前夫——張波。正是他,親手將2歲半的女兒和1歲半的兒子從15樓扔下。
共同犯罪的是張波的情人葉誠塵。她多次以自己和家人不能接受張波有小孩為由,催促張波殺死兩名小孩,并在張波猶豫不決的情況下,逼迫張波實施殺人行為,最終促使張波直接實施故意殺人犯罪行為。一審法院認為,她與張波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、作用相當。
兩人一審均以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。
4月6日,該案迎來了二審。
4月6日上午9點30分,張波、葉誠塵故意殺人一案在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二審開庭。
上午8點多,就有不少媒體、當?shù)厝罕妬淼椒ㄔ洪T口。傍晚6點左右,法院門口集聚的人越來越多,達數(shù)百人。
這場庭審持續(xù)到深夜10點多。據(jù)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當天晚上10點41分發(fā)布的消息,在二審?fù)徶校显V人張波、葉誠塵及其辯護人和出庭檢察人員圍繞案件事實、證據(jù)及法律適用等問題充分發(fā)表了意見,張波、葉誠塵進行了最后陳述。法庭宣布休庭,擇期宣判。
夜幕下,大家看不清陳美霖及家人是何時走出的法院,直到晚上11點40左右,人群還未散去。
6日深夜,重慶高院門口的群眾
一位重慶市民說,等了一天,主要是想見見受害孩子的媽媽,向她表達關(guān)心。另外,她很關(guān)注這個案子。
有自稱旁聽人員稱,庭審信息量很大。但記者欲采訪時,其掛斷電話表示不便接受采訪。
4月5日,陳美霖在存放孩子骨灰的天臺寺祭奠時說,不管張葉二人是否死刑,她都無法“放過自己”。但她要強忍悲痛出席二審,“作為媽媽,一定要堅持到最后,想為我孩子做最后一件事情。”
6日晚上及7日早上,記者嘗試聯(lián)系陳美霖時,她未接電話,也未回復(fù)微信。
此前,陳美霖表示,對于二審,她擔心葉誠塵逃脫死刑,但對張波被判死刑,她堅信沒有疑問。
該案一審判決
今年1月,張波給陳美霖先后寄過3封信,談感情、談過去、談賠償。這在陳美霖看來,是有人教張波,以求得她的諒解書,“為什么快要二審了,你突然給我寫信來?”
陳美霖在一個晚上花了兩小時給張波寫了回信。信中她說,“希望你明白,對于你和葉誠塵來說,最真誠的贖罪就是坦然地接受一審判決,靜靜地死去。對于二審,我只希望你和她都能實事求是地坦白自己的罪行,不遮掩、不推卸、不頂罪。”
信中,陳美霖還提到,“葉誠塵明知你有家室,依然要和你在一起,而你也選擇了為‘愛’拋妻棄子,對此我無話可說。可我痛恨她為何拆散他人的家庭還不夠,還要求你必須殺死這兩個無辜的孩子來證明你對她的愛?我痛恨的是每一次當你拖延、猶豫、不愿的時候甚至就是在你動手時,她為什么非要一再以愛的名義來催促、逼迫你?當我在一審?fù)徔匆娝阉械氖虑椤⒇熑巍⑦^錯都推到你頭上的時候,我希望你明白,這不是愛。那一刻,我恨你,也可憐你。”
2020年11月2日,兩個孩子墜樓后,陳美霖沒到現(xiàn)場,直接去了醫(yī)院。
但網(wǎng)上流出不少現(xiàn)場視頻。“我每天晚上都會想到(孩子墜樓)畫面。”4月5日,陳美霖接受采訪時哭訴。
陳美霖說,事情發(fā)生后,她很少說話,回到家,就把自己關(guān)到臥室里。
“我習慣了一個人在房間里待著,我就希望不要有任何人來跟我說話。”對于父母的開導(dǎo),陳美霖覺得,他們越開導(dǎo),自己越“煩”。
她知道這樣不好,但這樣能讓她自己“輕松一點”。
眼見女兒這種狀態(tài),母親曹玉珍(化名)心疼不已。“作為母親來說,我更擔心女兒。幾乎可以說,她每天回家,很少跟我們交流,自己關(guān)在屋里哭。”曹玉珍說,4日晚上,女兒加班,回來已經(jīng)很晚了,問她吃什么,她什么都不想吃,“我說你不吃也不行,身體遭不住,她不開腔,自己回房關(guān)上門。”
“任何人都不能想象我女兒的痛苦,她撐到今天,也就是為了給她兩個孩子討回公道。”曹玉珍說。
盡管做媽媽的時間并不算長,但媽媽這個身份已成為陳美霖永久的牽絆。“孩子走的那天,我覺得我什么都沒了。”陳美霖說。
“女兒特別喜歡裙子,兒子特別喜歡吃。”4月5日下午,說起女兒和兒子的喜好時,陳美霖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。她的家人曾特意跑了幾家商場去挑裙子,拿到天臺寺祭奠女兒。
陳美霖的兒女
工作的忙碌,能稍稍沖淡陳美霖的傷痛。去年10月份,她換了一份工作,每天忙不過來,“忙了之后過得比較充實,我每天回到家立馬去洗澡,洗完澡就關(guān)臥室,看會兒書或者看會電視劇就睡下,要么就跟閨蜜聊一會兒天。”
“最開始,我的閨蜜都覺得我太冷靜了,不是我的作風,她們特別擔心我,那段時間都輪流在下班后過來跟我說話安慰。”陳美霖說,最近朋友們建議她不要參加二審,擔心有更多的案發(fā)細節(jié)會刺激到她。但她堅持要去,她覺得,忍了這么久,不管過程怎么痛苦,都要去看到結(jié)果。
這一切,對于只有32歲的陳美霖來說,未免太沉重了,“我精神特別緊張,這段時間都很晚才睡,就是睡不著,我昨晚(4日)只睡了2個小時。”
對未來有何打算?陳美霖說,她沒辦法去想,只想活在當下,如果一定要談未來的話,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希望父母身體健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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